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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第 10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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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第 105 章

“將軍何故發笑?”

因為楊秋表現得太明顯, 在下面等待著的曹操忍不住發問了。

他自然不知信件裏的具體內容,畢竟這是天子的密信,天子想必在其中與這位昭國女將軍密談了某些要事。

原本這種事他不該好奇,可楊秋笑得實在太過顯眼, 曹操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。

難道這封信有什麽蹊蹺之處?

總不可能有人調換了他帶來的信件吧, 那絕對是不可能。

但有時人一旦緊張起來, 便會因對方種種超乎想象的舉動而心生憂慮,總擔心是不是自己這邊出了什麽岔子。

“漢天子寫了幾個笑話讓看看, 所以我觀之忍不住發笑。”

楊秋這番解釋一出, 曹操愈發無法安心了。

陛下怎麽可能在信件裏寫什麽笑話?還是這位女將軍其實在做某種暗示?

畢竟在來此之前, 陛下曾經對他囑咐過, 一定要仔細觀察這位女將軍看到信件後的反應,並且要讓這位女將軍寫一封回信。

回信他現在還不知有沒有, 但這反應著實令他感到奇怪。

陛下雖說有時不太靠譜,但在這種時候怎會在信件裏寫笑話?

還是這位將軍有意羞辱漢天子?那他作為漢朝的大臣自然要有所表示,於是曹操一臉覆雜開口道。

“將軍又在說笑了,陛下曾經囑咐過臣, 一定要讓將軍看完之後有所回信。

所以陛下在信件裏面的內容至關重要, 還請將軍認真對待,切勿哂笑。”

看著曹操這一副認真維護劉宏的模樣,楊秋不禁想起了曹老板未來的所作所為。

也對,在這個特定的時間節點。

盡管天下諸多人士皆萌生出了些許野心,然而那些野心大多不過是妄圖獲取更多的權勢, 攀爬上更高的位置,成為朝堂上一言九鼎呼風喚雨的重臣。

畢竟即便是董卓這等人物, 其心中所想的,也僅是占據權力的核心, 而非改天換地。

所以此刻的曹操,自然還未曾萌生出自己打天下的念頭,他此時表露的忠孝之心應當是真心實意。

倘若沒有猜錯的話,曹操和袁紹此刻仍屬於一個小團體,還在跟隨著袁紹這位老兄混日子。

也不知這群人當下所設想的未來究竟是何種模樣?

面對曹操此刻的詢問,楊秋神色肅容了起來。

“漢天子的信件,我自會予以回覆,只是這裏面的內容,恐怕漢天子當時寫下的時候,也帶著幾分談笑之意。

曹校尉不必多慮,亦可將我看完信件的反應告知漢天子。”

話說到此處,曹操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了。

一旦失去了對話的節奏掌控權,似乎自己之前精心準備的所有話語都難以說出口。

反而有種被對方牽著鼻子走,身不由己的感覺。

直到這一刻,曹操才算是真正領會到蔡公昨日的提醒。

這位女將軍果然難以對付,僅僅寥寥數語,便直接堵死了他所有準備開口說出的話。

而楊秋接下來直接讓人帶曹操一行人下去休息了,因為她得準備一下回信。

劉宏的這一封信件可不能隨意回個答案,畢竟這封信劉宏準備得煞費苦心。

在信件中,劉宏先是客套地寒暄了幾句,對昭國的豐饒富足不吝稱讚之詞。

接著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並州以前的土地,也就是晉國的往昔歷史。

然後旁征博引、引經據典地跟楊秋詳盡敘述了晉國三家分晉的整個曲折過程。

當然,如今並州的土地和從前的晉國有一些細微差別,但至少大部分都曾歸屬昔日的晉國。

而後,劉宏的重點來了,他在信件裏面認真跟楊秋探討了晉靈公之死的那段故事。

據史書記載,當時由於晉楚爭霸,晉國的公卿大夫權力日益膨脹。

這直接致使公卿之間的權力爭奪愈發激烈,簡直到了利益完全無法調和的程度。

在晉靈公當政時期,趙盾專權晉國長達二十多年,牢牢掌控著軍中的大部分權力,其勢力盤根錯節,極為龐大。

而晉靈公為了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,雙方展開了一系列驚心動魄的明爭暗鬥,包括互相刺殺。

其中有一次直接導致趙盾被迫逃亡,而後趙盾的堂弟還是堂侄趙穿竟直接刺殺了晉靈公,隨後又重新迎回了趙盾。

當然,在這個故事當中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,那就是晉靈公曾派遣一名刺客去刺殺趙盾。

結果這名刺客悄悄潛入趙盾家中後,竟看到趙盾已然穿戴整齊,準備上朝。

刺客被對方的勤勉正直深深感動,既不忍傷害對方又無法違抗君命,百般糾結之下,於是觸槐自殺。

而劉宏就在信件裏跟楊秋大肆吐槽,他篤定這個刺客不是自行了斷的,不過是刺殺失敗罷了。

畢竟刺客當時當場身亡,誰又能知曉他究竟是羞愧自殺,還是被趙盾的手下所殺。

所以劉宏在心中感慨,他認為晉靈公只是奪權失敗而已。

那些說晉靈公昏庸無道、肆意妄為、奢侈無度的記載,想必大部分都是故意汙蔑。

接著劉宏由此感嘆自己年少時被帶到洛陽登基為天子,而後小心翼翼奪權成功。

但如今卻還要被一位大將軍虎視眈眈,這讓他憂慮不已,覺得自己未來很可能會重蹈晉靈公的覆轍。

所以當時看到這些內容,楊秋當即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劉宏的謚號不就成了孝靈皇帝嗎?他竟然自己也有這樣的預感。

再想想他們兩人在歷史上的評價,都是昏庸無道、奢侈無度。

再加上兩人都是英年早逝,這真的是太像了。

不過,劉宏也不一定是正常死亡。

畢竟劉宏當時已傾向於讓劉協繼承皇位,只是此事尚未辦妥,甚至都沒交代後事由誰登基,他自己就突然離世了。

這種狀況有可能真的是病逝,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他趕緊死去。

畢竟再不除掉他,可能真的就是劉協做太子了。

但這也僅僅只是揣測。

而劉宏跟楊秋掰扯這麽多晉國的歷史,其實已經在言語中表明,他如今對大將軍極為不滿,覺得大將軍狂悖犯上,借古事來隱喻今事。

可是,劉宏和楊秋明明是敵人,他為何要跟楊秋講這麽多事,甚至還將自己的憂慮吐露示弱呢?

這自然是別有意圖。

只是關於後半截信件的內容,楊秋有自己的猜測,但也不能完全確定自己所思所想的都是對的。

因為劉宏在信件裏表達得有些隱晦,她只能把令狐邵和荀諶這兩人叫了過來,然後讓他們看了一下信件的內容。

在信件的後半部分,劉宏又直接跟楊秋講述了秦趙之爭中的一個小故事,也就是韓國馮亭獻上黨的故事。

接著又跟楊秋說了另外兩個小故事,一個是昌他亡西周,一個是鄭桓公滅鄶國。

“禍水東引,當年馮亭獻上黨之後,秦國的註意力就直接集中在了趙國,韓國獲得了喘息之機。

漢天子之意,他是想讓我們幫他們解決大將軍何進?”

令狐邵看完信件內容後,率先分析出了這樣一個結論,其實楊秋也有類似的想法。

畢竟這故事暗示得太過明顯,劉宏又在信件裏講了晉靈公的故事,還把自己比作晉靈公,把大將軍比作趙盾。

這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暗示了,而是明晃晃地在表明他對大將軍的防備,以及他和大將軍之間的鬥爭有多麽激烈。

當然,劉宏寫的也確實是真的。

眾人皆知天子如今和大將軍何進沖突頻繁,朝堂內鬥極為劇烈,何進這邊一直逼迫劉宏定下太子之位,而劉宏則一直各種阻撓推脫。

當然,以前的何進沒有這般能量,如今之所以會形成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,主要是劉宏對這個朝廷的掌控力度下降了。

皇甫嵩、盧植、傅燮等人去世後,這天下掌控兵權的人,劉宏都清楚很多人都有了異心。

而何進身邊又聚集了眾多清流黨人,這些人的力量過於強大,宦官的勢力又在之前的爭鬥中損失慘重,所以雙方才鬥得難解難分。

當然,如果是從前,劉宏還能夠勉強與何進和平共處,畢竟劉協如今尚幼,他確實沒有廢長立幼的心思。

劉宏只是想再拖延一段時間,看看自己是否還會有其他皇子出生,又或者看看劉協長大後是否具備繼承天下的能力。

畢竟此時的劉宏可不會覺得,自己過幾年就會離世。

他覺得日子還長著呢,說不定以後自己還能有好多兒子。

可問題的關鍵是,賈詡設下一個毒計,直接讓董卓和孫堅都偷偷密奏,兩人都說大將軍何進在暗中聯合他們圖謀不軌。

這種時候正常人還能睡得安穩嗎?

反正劉宏是無法安枕了,他甚至連維持平衡的想法都沒有了,而是想盡辦法要除掉何進。

但有時失去了君威的天子也不是想做什麽就能做到的,皇宮他還能夠掌控,可皇宮之外有多少人聽他的,說實話真的沒多少。

因此他必須對宦官們越來越好,不然這些近身伺候自己的人萬一有了反心,一不小心在他的飲食裏下毒,那他還能掌控什麽權勢?

直接就一命嗚呼了。

所以這就導致越來越多的清流黨人聚集在何進身邊,劉宏和何進的鬥爭實際上又變成了宦官和清流黨人之間的爭鬥。

雙方都互不相讓,不死不休。

在這種情況下,劉宏的這一封密信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。

甚至看起來像是想要借助楊秋的力量幫助除掉何進?

可關鍵是,她楊秋憑什麽要替劉宏解決麻煩,她看起來像是個慈善家嗎?

因此,這另外兩個故事估計就別有深意了。

荀諶也在旁邊沈思了許久。

“昌他原本是西周國的大臣,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叛逃到了東周國,然後還將西周國的機密全部洩露給了東周國。

這個時候西周國的大臣馮且主動向國君提出了除掉昌他的辦法……”

這是一出反間計,馮且直接讓人攜帶黃金和一封偽造的書信秘密送給昌他,並且在信中鼓勵昌他繼續在東周活動,如果遇到危險盡快逃亡。

接著馮且又派人到東周國那邊,暗示今晚有奸人入境。

於是這封信就直接到了東周國君的手中,接著東周國君大怒,於是憤怒地殺了昌他。

這是一出完美的借刀殺人之計。

荀諶講完這個故事後,又提到了劉宏最後寫的鄭桓公滅鄶國的故事。

這故事同樣是借刀殺人,當時鄭桓公想要滅掉鄶國,但是鄶國有一批忠心之士想要守護國家。

於是鄭桓公將這批忠心之人的姓名和身份全部打聽清楚,然後開始大肆宣揚自己未來會給這群人加官進爵。

接著,鄶國國君中計,以為這批人背叛了國家,然後就把這群人先殺了。

最後鄭桓公就輕而易舉地滅掉了鄶國。

“禍水東引意指上黨,借刀殺人暗喻裏通外國,趙盾借指大將軍何進。

若我沒有猜錯的話,漢天子之意,是想暗示我昭國與大將軍‘裏通外國’,然後漢天子想以此借刀殺人,至於酬勞,大約是割讓上黨郡。”

此言一出,楊秋都面露驚愕之色。

雖然和她的猜測有一半相似,但割讓上黨郡,總覺得不太合乎情理。

一旁的令狐邵也馬上表達了自己不認同。

“上黨郡直接關系到洛陽的安危,漢天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決定?雖然我們現在依然占領著壺關。

但為了避免雙方繼續沖突,其實我們已經撤了大部分的兵,就是因為上黨郡對洛陽來說太過重要了,漢天子怎麽會拱手讓人?”

這也是楊秋的想法,她當初讓對方割讓河東郡北部,而不是徹底占領上黨郡,就是因為這個位置太過關鍵。

若是真的完全占領了,雙方連緩沖的地帶都沒有。

而楊秋又不想繼續緊張地對峙下去,所以才暫時擱置了上黨郡這邊的情況。

劉宏肯定也不想上黨郡徹底失去,這樣會導致隨時有一把刀懸在自己的頭頂。

這也是楊秋看完信件後,只理解了一半另一半卻沒有理解的原因。

因為她覺得劉宏不會做出這種決定,但是荀諶卻這樣說道。

“漢天子都已經自比於晉靈公,把大將軍當成趙盾了,顯然,漢天子覺得自己已經有性命之憂。

所以比起上黨郡的得失,大將軍的威脅更讓漢天子如芒在背,二者選其一,漢天子當然要保證自己的性命安全。

所以他才在信件中示弱,恐怕漢天子會考慮遷都。”

“往南邊遷都?”

令狐邵這一問,荀諶點了點頭。

“若上黨郡落入我昭國之手,再加上河東郡北部還有並州所有土地,長安已經不適合作為都城,完全會處於昭國的威脅之中,到時候只能往南遷。”

“不對,還是不對,就算友若你的猜測都是對的,就算我也願意配合,偽造一些和大將軍何進合作的文書,讓劉宏能夠有理由抓捕何進。

但問題是,何進難道會坐以待斃?到時,他直接擁立皇子辯登基,漢天子的處境就會徹底陷入危境,他怎麽會選擇如此冒險的做法?”

畢竟劉宏可是個貪生怕死又貪財的人。

他現在就已經和何進鬥得如此激烈,若是把對方逼到絕境,到時候對方一不做二不休,真的會魚死網破的。

在這大漢天下,之前又不是沒有大漢朝天子被毒死的情況。

這事兒只要事後稍加掩蓋,史書上用春秋筆法一帶而過,根本不算什麽大事。

只要能掌權,其實毒死個天子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。

反正在外面就是暴斃駕崩,傳位於皇子辯而已,這種情況劉宏自己都能預料得到。

他現在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,怎麽可能還會逼迫何進鋌而走險。

“所以我猜測,漢軍明年一旦恢覆元氣,新征召的兵卒有能力出征。

到時候天子必定會派一位統帥出兵昭國,到那時不就正好是漢天子在信件裏預示的內容嗎?”

此言一出,令狐邵恍然大悟。

“漢天子這是在賭,若是借刀殺人,我昭國替他解決了何進。

那他就直接鏟除了心腹大患,然後再遷都南下,以後再想辦法和我昭國在戰場上一爭高下。

但若是何進贏了我們昭國,雖然幾率極小,但恐怕漢天子也會徹底認了這件事,然後立下劉辯為太子,這樣至少也能一雪前恥。

而劉辯太子之位穩固之後,雖然大將軍何進會權傾朝野,但雙方也會妥協達到一個平衡。

他這完全是在賭,哪種結局他都能接受,甚至可能覺得都不吃虧!”

令狐邵的分析說完,荀諶在旁邊點頭。

“以我推測,大約就是這種情況,就看到時候漢軍會派誰來出兵討伐,若真的是大將軍何進,那我們的猜測就是對的。”

“所以他覺得這是共贏是吧?”

楊秋無語地吐槽起來,雖然她之前因為劉宏這封信笑出了聲,但現在真的是有點無語。

但仔細想想,劉宏又不是那種極具血性的人,貪生怕死得很。

所以他最大的想法還是解決何進,但萬一他們楊家軍表現不佳,讓何進獲得了勝利。

劉宏以後估計就會徹底當個太上皇,日夜笙歌,反正就是賭一場唄。

荀諶笑著回應道。

“時移世易,時局每天都在變化,漢天子的想法也不一定會實現,明年漢廷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?恐怕還有得折騰。

更何況何進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,萬一他真的率* 軍出征,到時候情況不一定會按照漢天子的設想發展,不過那時的事到時再說。

眼下將軍應該思考的是如何回信?”

其實這也算不上結盟,畢竟劉宏都沒在信件裏直說自己要幹什麽,而是跟她講了一堆歷史小故事,搞了一些暗示。

他是天子,怎麽可能在信件中暴露自己的把柄,直說要和敵國合作坑害自家將領,劉宏可沒這麽愚蠢。

所以這一封回信自然也不可能說答應合作,還是不答應合作。

畢竟未來的情況誰也無法預料,但肯定是要給一些暗示的。

所以該怎麽回信呢?

楊秋思索著劉宏的意圖,想著他在信件裏講的那幾個小故事。

她腦海中瞬間有了一個靈感,甚至忍不住在此刻笑出了聲。

“宋及楚平,華元為質。盟曰:‘我無爾詐,爾無我虞。’

既然漢天子喜歡跟我講小故事,那我也給他講幾個小故事,就把這個爾虞我詐的故事再覆述一遍給他聽聽。”

這個故事就是宋楚之間你騙我,我騙你的故事,兩邊後來打得都沒有力氣了。

一邊求和,一邊借故同意,兩邊訂立盟約說我不欺騙我,你也不必防備我。

但事實上,這種盟約有用嗎?

確實有用了一定時間,但一旦兩邊實力又有對差之後,這事兒就不管用了。

所以,這其中的深意就看劉宏自己如何去理解了。

既然大家都喜歡在信件中玩這種暗示的手法,楊秋自然也要以同樣的方式回敬一番。

所以當她說出這段話之後,一旁的荀諶不禁撫掌而笑。

“將軍此舉甚妙。”

就看劉宏看完這封信之後還能不能安枕入眠了。

討論完這件事情之後,令狐邵告退離開,荀諶卻留了下來,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這讓楊秋感到有些詫異。

“友若,為何一臉猶豫之色?有什麽事情不能痛痛快快直說嗎?難道是我們剛剛討論的事情還有什麽讓你心存疑慮?”

荀諶直接搖了搖頭。

“是有一件私事,或許也能算是公事,所以需要得到將軍的應允。”

“允不允的,你說來讓我聽聽?我還真很少看到友若你這般猶豫為難的時候,實在是讓我好奇得很。”

“這一次漢廷的出使隊伍之中,我有一位侄子也在其中。

他還沒有來找我,但我估摸他應該是想見我一面。我不了解他的立場,可我想見見他,順便打聽一下家裏的情況。”

侄子?

看著荀諶那糾結為難的神情,楊秋也想到對方的確已經和家裏許久沒有聯系了。

畢竟雙方處於敵對關系,肯定無法頻繁地與家中通信。

更何況荀諶之前的自作主張,估計家族裏的長輩還在為此生氣呢。

而且為了避嫌,荀諶確實也沒怎麽和家裏直接通信,而是一直依靠商隊幫他打聽荀家的狀況。

畢竟家族裏要是有什麽重大事件,荀諶肯定是希望能夠第一時間知曉的。

而他現在提到的這位侄子,楊秋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預感。

“莫非此人是荀攸荀公達?”

楊秋此話一出,荀諶頓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。

“將軍竟然也知道公達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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